几小时前,知弦家
雪乃醒来的时候是在知弦的大腿上,单薄的睡衣传来的温度让人感觉很舒服,洗衣液的味道混杂着啤酒的麦芽香,莫名的安心。
这里应该还是知弦姐的家吧......
雪乃想要起身却被知弦一把抱住,被对方抱在怀里摸脑袋,像是在摸小猫,脸上满是幸福。
“那个,知弦姐,这样很羞耻啊。”
雪乃想要挣扎,却被摸得软绵绵的,干脆就趴在知弦怀里,脸上露出懒洋洋的表情。
“是吗,明明一副享受的样子。”
知弦露出大叔一般的微笑,揉乱了雪乃的头发。
“呐,知弦姐,以前就认识白夜吧。”
“嗯,我大概是在十岁的时候遇到他的吧。”
知弦的目光飘得很远,眼前似乎又飘起了那场无穷无尽的大雪。
纯白色的雪铺满了庭院,养着锦鲤的池塘也已经封冻,锦鲤们正在室内的鱼缸内游得欢快。
木质长廊的尽头走过来一个漆黑色的少年,许久未曾打理的长发遮住了眼睛,黑色的拘束衣死死地禁锢着全身的肌肉,男孩只能慢慢地挪动身体,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。
男孩经过知弦身旁时,知弦正端着一杯茶吹气,滚烫的热水泡发了今年的新茶,浓郁的茶香里夹杂着玉米浓汤的味道。
“喂,他是谁?”
作为宫本弦一郎的女儿,知弦顶着家主女儿的名分,她的问题大都会被完整地回答,但是这一次例外。
押送着少年的男人瞥了她一眼,只是冷冷的吐了几个字。
研究体132号。
“哦,知道了。”
知弦点了点头,想着已经这么多了,不过这还是第一个包成这样的,身上还有浓郁的血腥味。
少年被送到了官邸深处,那是一间永远漆黑的房间,朱红色的大门永远紧闭,从未有人进去过,或者进去过没有出来......
夜晚的官邸看起来幽深恐怖,黑暗像是一只无处不在的怪物,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拖走,然后消失在静谧的黑暗中。
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偷偷的潜行,藏在影子中的她还没有被一个人发现,这让她不禁笑出声。
今夜的月色出奇得好。
知弦来到关押少年的房间前,厚重的金属大门上是密码锁,但这对于知弦来说并不算什么。
权能·金属怪物
知弦的血统没有为她带来多么强大的身体能力,相反的获得了这个逆天的能力,但凡是精密仪器,只要触摸就可以进行完全解析。
知弦带着塑胶手套打开了锁,悄悄地推开了门,扑面而来的是黑暗,铁锈味充斥着鼻腔,刺激着嗅觉。
咔嚓!
在进入的时候,门突然被关上了。
知弦打开了微型手电,惨白色的光照亮了一张手术台,上面原本系着拘束衣皮锁的铁钩被什么东西扯断了。
“......不会吧,这么倒霉。”
知弦背后一凉,颤抖着将手电四周照了照,狭小的房间里一览无遗,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。
“真是老套的恐怖电影啊,他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在我后面吧。”
知弦小心翼翼的转身。
什么都没有,只有那扇紧闭的大门。
“见鬼了,白天明明看见他被送到这里来了。”
什么都照不到的话,就只能走了,万幸这扇门内部也有密码锁......
知弦屋内
和式拉门被狠狠地打开,没有开灯知弦就冲进了房间,倒在了床上,没有任何收获让她很不爽。
月亮正升到半空中。
巨大的月轮像是画框中的画一般,纯银的光芒顺着窗口流入房间,光芒像是水波在地上泛出波光粼粼,映照出了一张稚嫩的脸。
少年靠在墙边,身上的拘束衣已经脱掉了,露出瘦削的身型,贴身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,不过已经被血染得快要失去原本的颜色了。
少年清秀的脸上沾着血污,闭着眼睛就那样睡着了,但是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紧张状态,像是随时准备攻击的野兽。
大概是看到没人所以摸进来的吧。
眼前的少年不过六七岁,身体倒是比一般的同龄人要高,皮肤也很白皙。
这样看着就像是个孩子罢了。
知弦小心翼翼地将毛毯盖在男孩身上,大概是太累了吧,没有丝毫的察觉,只是下意识的搂紧了毛毯。
“明天他们发现人没了,大概要发疯吧。”
知弦想着要不要干脆把他交出去,自己也有着一定要完成的事,绝不能**涉。
“但是,好像很孤独的样子啊......”
明明距离自己不到半米远,却觉得仿佛隔着一个世界,银色的光芒将男孩隔绝开来,注定着他的一生不能与人相爱,不能与人拥抱。
迎接他的只有刀与血。
不知何时,自己也睡着了。
.....
呼哧,呼哧!
白夜大口的喘着气,氧气被迅速运往全身,但是依旧无法缓解全身的无力以及酸痛。
身上已经满是伤口了,而那个老人却依旧像是个优雅的老绅士。折断身上受损的鳞片,然后新生的鳞片替代了那个位置。
“明明身边就有极好的灵媒,而且是三个,却宁愿死都不吸她们的血,你变蠢了。”
老人的面庞抽动着,铁青色的鳞片已经爬上了脸,每一片鳞片都像是鱼鳃一样一张一合,看起来相当的恶心。
“当初抓到你的时候你可比现在聪明多了,本家足足死了几百人,费了一年时间才抓住你,想想你当初浴血的身姿,那才是王该有的风范。”
“现在呢,你是想要扮演一个善良的人类吗?还是正义的英雄?”
铁青色的怪物极尽嘲讽之言,那张近乎撕裂般的大嘴里露出白色的牙齿,一颗颗整齐的排列,长而锋利,像是一柄柄开了刃的刀。
白夜拄着刀,布都御魂的刀铭已经黯淡下去了,看起来很快就会和那把唐刀一样碎成两截了。
身上的伤口细密的可怕,不是多么深的伤口,但是都能看到鲜红色的肉,尽管伤口已经全力的在愈合了,但是却比不过添伤的速度。
密集的血珠渗出伤口,染红了里面的白衬衫。
“是啊,我也想当个人啊......”
白夜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,血红色的眼睛也逐渐退去颜色,领域似乎也摇摇欲坠了。
......
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,冬天的早晨格外的宁静,这座官邸又处于郊区,所以几乎听不到人声,只有几只误入的鸟雀惊声。
少年已经不见了,地上放着叠得整齐的毛毯,如果不是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,知弦会以为那真的是一场梦。
突然,外面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。
“研究体132号逃走了!”
巨大的官邸中声音逐渐回荡消散,但却并未就此消失,像是在宁静的水面投入一块石子一般,泛起无数道涟漪。
水面开始沸腾了。
巨大的恐惧开始蔓延开来,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惨白色以及绝望的神情,当然也有例外的,比如完全不知情的,又或者像知弦这样的。
一场会议在这座宅邸的地下大厅举行。
黑暗的空间里,九个身形各异的影子围着长桌分散开来,目光齐齐的看着投影上那张人畜无害的照片,下方是各种数据,但也只有几项明确的而已,剩余的都是空白。
“诸位,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关于这个研究体的事情,我的命令只有一个,不论生死,必须得到他。”
“司徒,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你一人所为,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报告,所以你至少要告诉我们原因——你为何如此纠结与这个男孩。”
“他的身上......藏着成为神的秘密。”
噌!
赤金色的眼睛瞬间燃烧起来,贪婪和欲望熊熊燃烧。
......
北京,后海
街道两旁是林立的酒吧,各色的招牌还没有亮起来,毕竟是上午,人们大都会在午后来,所有相较之下倒是有些冷清了。
这条酒吧街是后海的标志。
知弦裹着羽绒衫抱着一杯热可可慢吞吞地移动着,不时地喝上一口,然后吐出温暖的热气,在这样的冬天这毫无疑问是种幸福。
知弦当然不是来喝酒的,但是她喜欢这里热闹的气氛。
夜幕降临的时候红色、绿色的光交织成一片,红墙碧瓦映着旋转的花纹,一张张不同的脸擦肩而过,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,这样看着他们,自己的心情好像也高兴起来了。
不过最近这附近开了一家新的酒吧,据说老板是个收藏癖,手上有一批好货,这让知弦很高兴,她也很喜欢收藏那些古老的东西。
“神冢......这个老板取名字的品味有够差啊。”
知弦看着那个大大的招牌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大门是一道厚重的玻璃门,透明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漫画海报,穿着黑色执事服的男子优雅的鞠躬,嘴角挂着恶魔般的微笑,身后是下午的阳光,一个少爷端着
红茶,温暖的阳光映在眼睛里。
推开大门,暖气瞬间将身体包裹,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。
偌大的酒吧内空无一人,这也难怪,这个酒吧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诡异。
喵!
一只暹罗猫在自己脚边来回转圈,不时的脑袋还蹭蹭裤腿,身体是纯净的白色,眼睛则是湖蓝色,嘴里发出婴儿的啼哭声。
知弦蹲下身逗弄这只精灵,对方似乎也很高兴,绕着知弦的腿转了一圈,然后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知弦腿上,发出享受的声音。
“你很喜欢她?”
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,一旁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酒保模样的男人,穿着黑色的马甲,只是胸前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。
喵......
知弦原以为男人是在问自己,却听到那只猫叫了一声,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消失在了黑暗里。
“大白天见鬼了,老板你是在跟那只猫说话吗?”
“是啊,我之前一直怀疑他是公的还是母的,我喂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让我摸过。”老板模样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很嫉妒,不过听他的口音这似乎不是他的猫。
“喝点什么?”
“那个,我还是未成年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老板走到酒柜后,熟练地摸出一个小布袋,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玻璃容器里,是咖啡豆。
“喜欢咖啡吗?”
“不,我还是喜欢甜一点的。”
知弦坐在柜台前,看着那些饱满的咖啡豆,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喝这种苦的要死的东西,即便是加了糖之后也不怎么样。
“跟我女儿一样啊。”
老板将咖啡豆收了起来,然后走到后厨。。
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宽边的小碗,里面错落有致的放着三个冰淇淋球,撒着巧克力粉和可可豆。
“热可可被我喝完了,只剩这个了,姑且也是甜的。”
“大叔你是开酒吧的吧,为什么还兼职卖冰淇淋啊。”
“我女儿喜欢在冬天吃冰淇淋,据说很不错,但是我的肠胃不好,没办法体会她说的。”老板把小碗推到知弦面前,贴心的配了一把小勺。
“蛮好吃的,顺便说一下那个蓝色的是薄荷味的。”
老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,看起来是自信之作,而且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居然能做出这么少女心的东西。
老板站在淡黄色的灯光下,伏在酒柜上,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微卷,身上没有香水味,只是有酒香和咖啡豆的香气,棱角分明的面孔看不出年龄,大概也就三十几岁,留着不怎么相称的小胡子,看起来有些滑稽。
知弦将一勺冰淇淋送到嘴里,冰冷的固体在送入口中的瞬间化开,薄荷的清凉瞬间让大脑清醒了许多,明明是寒冷的冬天,吃下去的冰淇淋却像是一团火,身子暖暖的。
“是不是觉得很暖和啊,这可是我的秘方,看你骨骼惊奇就传授给你吧。”
大叔念着周星驰《功夫》里的台词,一脸高深莫测地说。
“我在里面加了一杯角朗姆酒,这可是好东西,战争的时候甚至被拿来当麻醉药用。”
“不过放心,这么点喝不醉的,但是很暖和吧,我女儿很怕冷,却又喜欢吃点冰淇淋,所以我就创造了这种冰淇淋。”
男人说“创造”的时候脸上满是自豪,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,未必这种冰淇淋是他首创,但是这种味道以及蕴含的东西却足够他骄傲。
“你女儿呢?”
“去年出车祸了,和她母亲一起。”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都是当场死亡,本来是我去接刚放学的女儿的,但是那天我却和几个朋友喝得大醉。”
“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我酒还没醒呢,在医院里吐得昏天黑地,一边吐还一边哭,我甚至不敢去看她俩的尸体。”
冰淇淋冻得知弦牙齿打战却不怎么冷,但男人的话让知弦突然感到冬天的寒冷,明明身在温暖的室内,却感到窒息般的寒冷。
男人的悲哀如海潮一般汹涌。
“意外吗?”
“警察是这么说的,对方的车似乎只是刹车来不及,所以撞上了她们。”
“她们...是普通人啊......”
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,但是很快恢复平静,眼底散发出点点金色的光芒,微弱得像是萤火虫的光。
“没错,对于这点其实我还蛮庆幸的,觉得女儿可以作为普通人活下去,妻子也是,所以觉得自己也可以。”
“但是这是不可能的,即便再怎么努力的想要忘记,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血液冲刷身体的声音,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绝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,那只是奢望罢了,这是......”
神的诅咒啊!
男人低着头沉默,知弦也无心继续品尝美食,静静的看着冰淇淋被暖气融化,各色的雪球融化在一起,最后变成粘稠的液体。
半晌,男人再次开口。
“既然知道血统的事,你应该不是来喝东西的吧。”
男人的语气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。
“嗯,听说你收藏了很多东西,我想要看看。”
“小姑娘,收藏家一般是不会将展品示人的。”男人板着脸,却突然露出笑容。
“但是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当然可以了。”
“大叔拜托你不要表现出这么露骨的猥琐。”
知弦一脸鄙夷。
“哈哈哈......”
......
酒吧,地下室
这是个幽暗的地方,狭小的地下室仅仅点着一盏铜灯,燃烧着半截蜡烛,灯光不亮,却照亮了整片地下室。
地下室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,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冷兵器,或铁器,或青铜器,在灯光之下刀锋都宛若獠牙一般闪着光芒。
“哦哦,这把唐刀好漂亮,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。”
知弦小心翼翼的拂过刀身,冰凉的金属质感通过指尖传了过来,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,因为权能的原因,大多数金属物体只要拿到就会在脑海中自动解析,但是冷兵器除外,本就是浑然一体的金属,所以根本不用分析,或者说无法分析。
“啊,那个啊,是和妻子度蜜月的时候经过一个路边摊看到的,当时简直超激动啊,那个摊主大概该是觉得这么新肯定是仿制品,所以很便宜就卖给了我。”
老板从架子上取下唐刀,刀身发出嗡鸣声,仿佛是活过来一般。
“这是一把拥有生命的刀。”
老板很自豪自己的眼光和藏品。
“那是什么?”
知弦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皮袋,紧紧的用绳子扎紧袋口,像是潘多拉的盒子,藏着毁灭。
“那个啊,那是我去年在一场拍卖会上得到的。”老板打开那个皮袋,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。
“黑火药?”
“挺识货的嘛,不过不是一般的黑火药。”
老板用手指沾了一些,靠近铜灯,本该发生的剧烈反应完全没有。一般的火焰无法点燃。
“知道王恭厂大爆炸吗?”
男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诡异的笑容,眼底的金色愈发浓郁,炽烈的金色仿佛要刺透知弦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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